寻隐者(品客版)

逐空(曹操x我,武侠au,一发完)

第一人称,算是剑本无心那个武侠au下的衍生。我→曹单箭头,不算乙女。

雷文是不可能正经打tag的,不然会上蕾蕾。



我十岁的时候就已听说过他的名字了。彼时他还很年轻,手中还没有倚天,但他的名声已经在江湖上传开来了。他的剑用的很好,用剑的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,他们每个人提起他的名字的时候都带着各异的神情,或畏惧或敬仰或厌恶,只是没有人能否认他无双的剑法。

曹操。那时我便记住了这个名字。我们家传的是刀法,世世代代都用刀,我也并不例外。所以那时我对于剑客并没有太大的兴趣,只是这个名字惊鸿一瞥,竟也牢牢刻在心里。

十五岁的时候我外出闯荡,我并没有多好的刀法,只是凭着一腔决意奋力相搏,也结识了一二好友。我家的刀法并不很好,如果没有遇见他,我也会像父亲一样,游荡一两年然后寻下某个镖局,从镖师慢慢做起,或许会在十几年后的某一天当上镖头,然后将刀法传给我的子孙。

只是我遇见了,我便回不去了。

那天晚上下了雨,我并不愿意淋湿自己,便找了路边的食肆避雨。店面不大,我只要了张饼,在角落里坐下吃了。食肆里还有几个人,都是江湖中人,但我并不担心。我没有很大的名声,却也因为家里有一点名气;我没有很多钱,却也不算贫穷。强者总是会惹上麻烦,而太弱了又会被当作蚂蚁碾死,像我一样中庸的人才最容易活下去。

那时我其实并不懂这个道理,只是年轻人的无知无畏罢了。我并不怕什么,只是坐在那里吃我的饼。等我吃完一半的时候,食肆的门又开了。

风雨一起扑了进来,我下意识地回头看,然后便看到了他。我将穷尽一生去遥望追逐的人。

走进来的人全身都被淋湿了,他身量不高,长了一张其貌不扬但是绝对不会让人忘记的脸。他的左手按在剑鞘上,那把剑被包裹着,却很难让人注意不到。我看着这个进来的人,心脏突然狂跳起来,莫名的战栗与激动淹没了我。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,却没有意识到这个食肆里的所有人都握住了自己的武器。

下一刻银光乍破,我并没有看清那把剑是如何出鞘的,五个人从不同的角度围攻他,然后咽喉喷出同样鲜红的血液,用同一种姿势缓缓倒了下去。

我看着他和他的剑,心中没有恐惧和惊讶。他看向我,剑上犹在滴着鲜血。我想,即便下一刻死在他的剑下,也是我的无上荣耀。

但很快他就转了过去,从桌上扯下一块布将剑擦好入鞘,拿过柜台上的茶壶径直将茶倒入嘴中,然后放下茶壶。这时外面的雨停了,露出一点月光来。他看着这月光,慢慢踱出食肆去。

我突然在他背后开口,身体却僵硬地好像不是我在说话一样。我问他:“你是曹操吗?”

他背对着我,我看不见他的表情,但是他停下了。我听见他的笑声,然后他说:“我是曹操。”

他的背影消失在月色笼罩下的夜里。我独自在食肆坐了很久,周围的尸体与鲜血仿佛消失了一般,只有他的声音和剑意还残存着。月光中我竟然感到一丝旖旎。

此后我曾试着学剑,但愚笨如我根本不得剑法的半点巧妙,只好又用回刀。但我却也不愿用刀了,只因我见了他的剑法,才觉我练了十年的不过是切菜砍柴的功夫。我幼时曾经跟着祖父学过些医术,便以此谋个生路,江湖上受伤中毒的人不会少,普通的医馆不愿接待这群江湖中人,我便收钱诊治。我探听着关于他的消息,只想再看见他的剑出鞘的一瞬。

我再次得以见到他是三年后。他与袁绍约定了决战,那时大多数人都以为袁绍会赢,但是我笃信胜者一定是他。我从未见过袁绍的武功,只是因为他是曹操,我便认他会赢。

决战之地在山上,封山让我这种无名小辈无以得见这绝世一战,但是我同其他人一样,在晨光熹微之时看到了从山上走下来的那个人。他依然左手按在剑鞘上,同三年前并没有太大变化。所有人都寂静无声,我在人群中遥望着他,竟已是痴了。

他当然并不认识我,我也未曾想过要让他认得我。我这样的人,远远遥望着他已是痴念,更何况我曾有幸听到过他的回答。他便是天上月,是云中蜃景,我有幸看到他的传说,而后世那些只能听到他的传说的人又是多么不幸。

在我见到他的那一瞬我已经知道了,他将成为一个传奇,一个神话,被写进后世的话本小说里,作为侠者,作为剑客,作为曹孟德。他也不应该由词语定义,因为他的名字本就该流传后世,他本身就是曹操。

那一战后他成为了天下第一的剑客。我更多次在别人口中听到他的名字,他的消息已不用我再去细心打探。我听闻他是个很风流的人,这不禁使我想到,世上还有多少如我一样的女人在迷恋着他,他又出现在多少少女的梦里。那之后我曾认真地对镜观摩,但多少脂粉也改变不了我平凡的容貌。我对他并非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爱慕,但是我确实渴望有某种能触碰他的方式。虽然我有幸生作女人,而他是个喜欢女人的男人,但我自知自己并非男人会欣赏的那种。我又想做个男人,但是我鄙陋的武功甚至不及他的一毫。

此后十五年我仍旧在江湖游医,也听闻着他的故事。直到某日我重逢年轻时的故友,而他因江湖争斗被废了武功和右腿。我们相认痛哭一场,而后便打算安定下来,于是共同租了间铺子做医馆。常有人误以为我们是夫妻,而他的爱人已在那场争斗中死去,我则一心追逐着空幻的梦。

某日傍晚我坐在店中整理药材,我化名为赵平的故友突然抬起头来,他下意识去摸腰间,想起来他已经没有剑了才苦笑一声,对我说:“有人来了,武功很好。”

“别太紧张。”我放下药材,“我没什么很好的大运,但是一直能平安顺遂。”

“那已经是很好的运气了。”赵平喃喃道。这时那个人也走了进来,他一只眼睛戴着眼罩,对我说:“我想请你给我的朋友治病。”

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,我问:“在哪里?”

男人说:“我雇了马车,你跟我来。”

我看了一眼赵平,赵平皱着眉,我轻轻对他摇了摇头,然后找出药箱跟上了那个男人。

上了马车后他对我说:“我听到了你在这里的名声,知道你是这里的名医,所以冒昧来请。”

我如实道:“我的医术并没有那么高明,不过我每次都会尽力。”和往年在江湖上一样,我的刀法并没有那么好,但是我每次都会拼命。

他点点头。我们都没有再说话,只是等待着马车的停止。

马车停下了,我跟他下了马车,走向某处庭院。我双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药箱,仿佛又回到了十八年前的雨夜。

门开了,而他确实出现了。他坐在那里,脸色稍微有些苍白,但一如往日般锋利。我第一次离他如此之近,几乎喘不上气来。

“哪里不舒服?”我机械般地询问,手指慢慢碰上他的手腕。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脉搏跳动,从他的肌肤传递到我的手指,我想要跪下去流泪,来感谢这恩赐。

“头痛。”他言简意赅。我也已经从脉象中做出了判断:“头风。”

独眼男人看向我,我机械地点了点头:“我会尽力。”

这些日子是我一生中最为接近他的日子,虽然我用尽全力,但我并非什么神医,只能缓解他的病痛,而无法根除。最终我主动提出了离开。

“抱歉。”我对独眼男人说。他叫夏侯惇,这些日子我基本都在与他交流,因为我一旦见到曹操,我就无法组织语言,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夏侯惇摇了摇头:“诊金我会付给你。”

我回到了医馆,赵平在那里等我。我与他打了招呼便进了屋,在那里坐了三天。

三天后我出了门,我终是想通了。像我这样的渺渺浮尘,能够得月光一照已是极幸,而我竟然还触碰到了那月色一瞬,生复何求。

从此后我再也未见过他,他和他的剑依然留在江湖,成为一个故事与传奇,而无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,他是否还活着,但那一切已经不重要了,他已永存于世。

而我也终于到了人生的尽头,当我躺在床上回忆我的一生的时候,我发现我同大多数人一样碌碌终生,在红尘中翻滚纠缠,却未留下一点痕迹。

但我却有幸触摸过月亮,我曾经追逐过那空幻虚无的梦,这一切已经足够了。

我闭上眼,身体却轻盈起来,当我再次睁开眼,我看到他的背影站在斑驳陆离的光中,他的左手按在剑鞘上,像许多年前一样。

我露出由衷的笑容,然后奔跑着追逐过去,我从未跑得这么轻盈,仿佛飞起来一样,那背影依旧在同样的位置,无论我跑多久,他依然在我的前方。

于是我义无反顾地奔跑着,向着永远抵达不了的前方,向着我永恒空幻的光芒与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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